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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亲情是寒冷时父亲为你披上的一件外套,是深夜里母亲为你冲的一杯牛奶;亲情是孩子柔嫩的小手为父亲擦去额上的汗珠,是母亲疲惫时递上茶水时的体贴……下面小编给大家介绍关于有关亲情的故事,方便大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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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从大学毕业已经有三年了,毕业那年他参加了当地的公务员考试,一向学习优秀的他顺利的成为了市政府的工作人员。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正值婚龄的他,经过同事介绍认识了同单位的张妤,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很快便喜结良缘,组建了家庭。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婚后章弛对自己的岳父张逸轩十分孝顺,几乎每到节假日来看望他。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今天是国庆节,章弛再一次的带着妻子和刚满一岁的儿子来到老丈人家。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到家时张逸轩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晚饭,章弛让妻子看着孩子,自己很自觉的去帮老丈人。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丰盛的晚饭摆满了整张桌子,开饭前张逸轩提议喝两杯,本不爱喝酒的章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并坐到老丈人身边,亲自为其斟酒。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这时张逸轩开口了:“小弛啊,你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有几年来了啊?”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三年了。”张弛恭敬的答到。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三年了!”张逸轩微微一笑,“这三年你有回去看过你父亲吗?”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见老丈人提到父亲,章弛的酒便醒了一大半,“最近那个……工作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回去……”他支支吾吾的答到。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张逸轩满脸笑容的看着张弛,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只不过……”,他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也是一个单身父亲,妤儿她母亲连妤儿的面都没见到就走了,我知道一个男人将孩子拉扯长大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要是有空了还是多带着妤儿回去看看他吧!”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嗯,有空了就回去看看。”章弛点头答应,但面色有些不自然。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晚饭还是继续,只是气氛有了些许的压抑。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夜里,章弛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心头缭绕的总是张逸轩的话。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怎么了,睡不着吗?是不是还在想爸晚上说的事?”妻子关心的问道。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唉,是啊!”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想那么多干什么?想家了,回去就行了。我知道你回趟家不容易,不过也该回去看看了,到时我陪你你一起回去,顺便让你父亲看看他优秀的儿媳妇!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出发!现在赶紧睡吧。”说完张妤便钻进了被窝。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对于见公公这件事,妻子显得十分兴奋,章弛心里却尽是说不出的苦啊!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第二天一大早,小两口便起床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张妤曾听丈夫说过,他家在交通不方便的山村里,要转好多趟长途大巴,再徒步爬几个小时的山才能到,所以张妤便将儿子交给父亲照顾。而章弛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因为他知道此次他回去,必定不会太过顺利。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张妤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搭上去往远方的长途巴士,而是被丈夫带到公交车站搭上了去往邻市的城际公交。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便到达邻市,章弛又带着张妤换乘一辆三轮摩托,又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后,两人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口下了车。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走吧,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到家了我会全告诉你的。”说完就不再啃声,只是埋头向前走。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到丈夫这么说,张妤自然明白丈夫在关于回家的问题上对自己说了谎。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张妤曾以为丈夫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回去看父亲的原因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这样做。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夫妻两人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走,走到一个路口处,章弛带着妻子拐入一条林间小道。前者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领路,不时还停下脚步欣赏这片树林的“美景”。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别愣在那了,赶紧走吧,照你这个速度天黑都到不了家!”张妤催促道。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在前面走着,很快两人到小路的尽头,一条臭气熏天的污水河出现在两人眼前。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坐到岸边一块长满青苔的大青石上,还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张妤坐到那。张妤走到丈夫的身边却没有坐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条河,以前是很漂亮的,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钓鱼。不过我高三那年,河上游建了个化工厂,这条河也就变成了这样。”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我想要个解释!”张妤显然对丈夫这毫无边际的话有些生气。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无关紧要吗?”章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爸可是很喜欢这条河的,据说这是他和我母亲定情的地方。正是因为有这条河才有了我,这样你还能说无关紧要吗?”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我啊,不是不愿意回去见父亲,而是不敢回去。我和你一样都没有见过母亲的面,都是被父亲拉扯大的,至少你的父亲还有份正经的工作。但我爸呢?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为了保护我而失去了一条腿。”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因为残疾,他在城里根本找不到工作,一身的好手艺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刨口粮,还要养活我,供我上学。我爸这辈子很倒霉,凡是他心爱的都遭遇不测,无论是母亲、他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还是这条河。”章弛似乎忘记了妻子的存在,只是在那里不断的说着,似乎是要把心中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他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继续道:“但我不一样,我顺利的长大了,这都是因为我爸并不喜欢我!从小我爸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没有让我受冻挨饿,但也没有给过我父爱的温暖。从小到大上学放学都是我自己他从来都没有陪过我,我高中住校时,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就连送东西都是送到传达室。从来都没有在我同学面前出现过。”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我害死他心爱的妻子,还害他的生活变得乱七八走,他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到这里,张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丈夫,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丈夫这个样子。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没回过家的理由吗?”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张妤叹了口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一个人留在家里,腿脚还不方便的咱爸!你在外三年没有消息,咱爸能不担心么,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你,就能让你忘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面对妻子的斥责章弛有些发蒙,但他并不否认妻子说的都是正确的。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你现在躲在外面不回家,就行了吗?有什么话就当面讲清楚啊!就算咱爸真的讨厌你,那也是把你养到这么大的父亲,就冲着这咱们说什么也要为他养老送终!”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妻子的话打醒了章弛,对妻子道:“你说的对,无论怎样他都是咱爸,咱都要为他养老送终。”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去见咱爸。从这到家还要走好久吧?”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到妻子的催促,章弛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其实咱们刚才下车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村口,我带着你饶了一圈,这是村子后面,穿过那片树林再走过庄稼地就到咱家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说着拉起张妤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带着妻子来到一栋十分破旧的房屋,这便是章弛从小长大的地方,离家多年再度回来心中有数不尽的感慨。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上去推了推门,却没推开。敲了敲门,但没有任何反应。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难道下地去了?”章弛自言自语道。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走,先去隔壁王姨家。“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到了隔壁,敲了敲门,从屋里传出一声“谁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个精干的农村妇女。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我是小弛啊,我回来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到章弛的回答,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看到章弛似乎有些激动。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还不等章弛说话,王姨从门后拿出一个笤帚,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打,边打还边骂:“你个小畜生还知道回来?你还有脸回来?这么多年你到哪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爹?还有没有这个家!”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越打越气,追得章弛满院子乱跑。看到丈夫被打,张妤急忙上前阻拦。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看了看张妤,问道:“你是谁,我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怎么没关系,他是我丈夫,你打他我就要管。”看到对方不讲理,张妤也毫不客气。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看了看张妤,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章弛,骂道:“好你个小畜生,你结婚了都不告诉你爸一声,看来你是真不要这个家了。你滚,你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把手中的笤帚砸向章弛,转身进屋,重重的把门关上,只留章弛两人在院子里。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知道这么多年没回来是自己的错,但也不至于让从小疼自己的王姨生这么大的气,想起家里敲不开的门,章弛有种不好的预感。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但无论章弛怎么敲门王姨都不搭理他,无奈之下,章弛只好向邻居们打听情况。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从邻居口中得知,他父亲在大半年前就生病住院了,听说病的很重,不过只有王姨知道得的是啥病,住院期间也是王姨在照顾。大家本想把章弛叫回来,但只有章弛父亲才有他的联系方式,联系不上章弛就只能等他回来,这一等就是大半年。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跑回王姨家,近乎疯狂的敲着门,喊道:“王姨,开门,你告诉我,我爸到底怎么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不一会门打开了,王姨拿着包裹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爸。”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三人搭上了回县城的公交车,回到市里,王姨把章弛带到一家医院。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是市里最大的一家医院,离章弛老丈人家只有步行十多分钟的路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在这里,章弛见到了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父亲,他甚至认不出那个躺着病床上的消瘦身影就是自己的父亲。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从主治医生那里了解到,父亲因为常年幸苦劳作,加上饭菜没什么油水,患上了直肠癌,发现时便已经是晚期,癌细胞大面积扩散,已经不可能治愈。医院能做的只不过是延长他的生命罢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章弛坐在医院走廊的板凳上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王姨走过来坐到张弛的身边,道:“你知道这些年你父亲是怎么过的吗?天天是馒头夹咸菜,饭里没有一点油水,就这样还要每天下地!你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每月都会寄钱回来,你爸把你寄回来的钱全部都存了起来,说是留着你娶媳妇时用。平时省吃俭用能省下的全都省下,这才害了这么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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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英子的奶奶很早前就去逝了,在英子的记忆里,最美好的童年是和爷爷一起度过的。小时候,英子的父母在乡里上班,就把懵懵懂懂的她丢给了爷爷照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爷爷的家门前有一颗白杨树,灰白细长的树干上稀稀疏疏地挂满了枝条,春天吐芽,秋天落叶,和普通的树木一样,平淡无奇。爷爷却一直当它是宝,无论乱风下雨,酷暑严寒,锄草、浇水、翻土每天都不落下。天太热就撒水降降温,天太冷就把自已的床单被套裹在树杆上,当待人一样。有一年夏天,天气炎热难耐,英子看着爷爷汗流浃背地给白杨树锄着草,却把自已丢在了一旁,嘟着小嘴跑上去埋怨到:“爷爷真偏心,疼树都不疼英儿,这树有什么好,你就那以喜欢它?”爷爷怜爱地看着英子,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脸蛋,笑到:“这啊,是个秘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时间流逝,转眼间英子已长成了大姑娘,年纪轻轻地她在城里开了一家小公司,收入颇为丰厚,于是买了房住进了大城市。她把父母接了过来,本想着把爷爷也接过来一起照顾,但爷爷怎么也不肯来。英子想老人家念家,多劝叨几次可能就通了,没想到爷爷是铁了心的雷打不动,说啥也不走,理由是舍不得他的白杨树。就这样三翻五次下来,各种好话劝尽,英子也没了耐性,对着爷爷吼了起来:“你那什么破树啊,一颗树有那么重要吗?”爷爷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英子憨憨地笑。父亲也说英子不对了,老人家不想走,也莫强求。英子简直委屈极了,想自已本是一翻好意,却落得个强人所难的下场,于是放手不管了,任爷爷爱咋折腾咋折腾。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没过几年,最让英子害怕的事发生了,那年冬天特别冷,年迈的爷爷住在老破房里,终于还是顶不住病倒了。这个噩耗传到了英子那里,她赶紧丢下手中的工作,飞一样的和父母往老家赶,看着爷爷颤颤巍巍的身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脸憔悴地盯着她开心地笑时,心酸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淌。英子建议把爷爷转到大点的医院,老人家却死活不肯,说是老病根了,不碍事。说完望着窗外凛冽的寒风和铺天盖地的大雪,忽然焦急地大喊:“英儿!快……快回去拿床被套把树干包起来!”英子急得都快跳起来了,泪洙子不停往外滚:“爷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它啊!”但老人家犟着不依不饶,还挣扎着要爬起来。英子不愿爷爷那么难受,于是和父亲一起回去把白杨树好好包了起来。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爷爷最终还是没挺过那个冬天,临走之际,再也没提白杨树的事,只是拽着英子的手安静地离开了。英子感觉仿佛所有美好的事都消失了,心像掉进冰窖里一样,冷得生痛。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守孝的那天,伤心的英子和父亲走到了那颗白杨树下,望着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树,英子哀怨地说:“不就是一颗树吗,难道比一个人性命还重要吗?”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渐涟迷离起来,讲起了爷爷的故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英子的爷爷在十九岁那年和英子奶奶一见钟情,第二年便结了婚,二人生活虽然清贫,但过得非常甜蜜幸福,再一年就怀上了英子他爸,这让英子爷爷喜得合不了嘴。可惜好景不长,英子他爸六个月的时候,英子奶奶被诊出患了绝症,这就像个睛天霹雳,震得英子爷爷三魂七魄都快散了。于是他带着英子奶奶四处寻医问药,东奔西跑了一年多,积蓄花得精光,五邻四舍,亲朋好友能借的都借了,最后还是无果而终,只得面容憔悴地带着英子奶奶回到家中。英子爷爷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瘦得几乎成了骨头架子。英子奶奶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下定决心不再就医。有一天,她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颗白杨树苗儿,腆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种在了家门口,等英子爷爷回来的时候,在树苗儿前告诉了她不再就医的想法。英子爷爷坚决反对,说拼了命也要把英子奶奶治好。英子奶奶却平静地安慰他,说他该做的也做了,不欠她什么,以后最重要地事就是照顾好快要临盆的孩子。英子爷爷心痛地滚着眼泪,倒在英子奶奶的肩上大骂自已没用无能,哭得悲恸不已。打那开始,英子爷爷和英子奶奶每天都细心地照料着白杨树苗儿,二人一边种树一边憧憬美好的未来,笼罩着这个小家庭阴郁的氛围也随着树苗儿的成长在慢慢消散,看着英子奶奶幸福的笑容,听她说着对孩子未来的期盼,英子爷爷心中也渐渐感到宽慰。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英子奶奶的身子却每况愈下,在英子他爸两岁的那年,还是带着无限遗憾离开了人世。英子爷爷顿时就崩溃了,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地上,接连好几天不吃东西,邻居们看着都急,接二连三地跑来劝慰他,但英子爷爷就是一声不吭,颗粒不进,直到英子他爸哇哇哭着喊“爸爸”的时候,他面若死灰的脸上才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那天晚上,英子爷爷吃了一大碗饭,提着锄头走到门前,把白杨树周围的一大遍土锄得十分松软,之后对着白杨树说了一晚上的话,当初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却幸福地笑了起来。至此之后,英子爷爷渐渐振着起来,每天除了照顾好英子他爸就是围着白杨树转悠,锄草、松土、浇水,风雨无阻。白杨树长好了他高兴,受伤了他心酸,就这样一种就是一辈子。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听完爷爷的故事,英子沉默不语,愣愣发呆地看着白杨树在寒风中摇曳。父亲伤感地看了她一眼,叹到:“孩子,在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寒风呼啸,渐渐凛冽,英子忽然发现白杨树杆上有一处黑褐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树杆被冻伤的痕迹,那个瞬间,她感到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无尽的自责感犹如决堤潮水般涌上心头,眼前顿时浮现出爷爷痛苦呻吟的表情,竟然和白杨树重合了,他在寒风中不停翻滚,无助地挣扎着。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英子心疼得潸然泪下,她飞快地冲进屋里,拿了一床被套,仔仔细细地把树干包裹起来,等她看到树干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心中的那股自责感才稍有缓解。英子试图抹去脸上的泪痕,没想到泪珠儿却拼命往外涌:“爷爷啊,英儿懂了,真的懂了,英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后来,英子只要一有空,就会回来给白杨树锄草、松土、浇水,无论酷暑严冬,风雨无阻。有一次冬天里,英子又带着男朋友回来了,看着英子辛苦地给白杨树翻着土,男朋友站在一旁埋怨地说:“不就一颗树吗?咋感觉你对它比对我还好呢?”英子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些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到男朋友跟前,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向他脸上吻了一下,笑嘻嘻地说:“这啊,是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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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耿红梅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毕业时,院里要留她任教,她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她为自己选择的职业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耿红梅找到爸爸的知青朋友,殡仪馆的馆长老钟,非要干遗体整容师!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一开始,钟馆长怎么也不同意,直到红梅说出一段往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刚上美院那年,她的爸爸因患老年痴呆,有一天跑丢了,等红梅的妈妈找着他时,爸爸已躺在了殡仪馆的停尸间。爸爸是被淹死的,脸已浮肿得不成样子。可是,由于殡仪馆没有好的整容师,无法修复,家属来时就那样推了出来。妈妈见了,当场就心脏病突发昏了过去,结果没救过来。等红梅从学校赶来,己成了孤儿。这成了她心中永久的痛。从那时起,红梅就萌生了当遗体整容师的念头……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钟馆长听了红梅的讲述,终于点了头,不过他又说:“你得有思想准备,这行可不是好干的!”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天,红梅接到钟馆长的通知,可以来上班了。到了殡仪馆,红梅由钟馆长陪伴着,第一次走进了停尸间。那里停放着几具蒙着白布的遗体,其中一具,头部处盖着的布单已被渗出的血染成了暗红色。红梅吓得下意识地抓住了门框,不敢往里走。钟馆长把她拉了进来,缓缓地掀开那具遗体头上的白布。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啊!”红梅一声大叫,吓得几乎昏过去。那是具女尸,脸上血肉模糊,一只掉出眼眶的眼珠正瞪着她。钟馆长问她:“小梅,还干这行吗?”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干、干……”红梅的声音无力又虚弱,不过她知道:这时候如果退回去,就再也走不回来了。于是,她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颤抖着手,把女尸掉出眼眶的眼珠按回去。她再次大声说道:“干!”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一个字注定了今后她要走一条崎岖的路。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到殡仪馆半个月后,红梅终于敢独自一人给死人换衣服,做简单的防腐、消毒之类的活了。钟馆长几次在大会上表扬红梅,台下却有人不屑地小声说:“不为钱谁来这呀?说得好听,啥不让死者家属再遭受第二次打击,还不是看咱这儿挣得多?”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说这话的人是殡仪馆的接待员,她脸皮黝黑,损人不吐核,人送外号‘黑辣椒’。别看她年纪不大,却常常辣得馆长、师傅们都怵她三分。现在她看红梅是新来的,却这么受重视,辣劲就上来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是个能忍让的人,对“黑辣椒”的胡言乱语她都忍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天,社区送来一个孤寡老大娘,红梅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总算把老大娘的遗体打点清爽。她擦了把汗,刚要去洗手歇一会儿,猛的想起老大娘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当她拿起老人的背心时,手指碰到个硬硬的东西,她想:会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老人怕丢,缝进背心里了呢?想着,她拆开背心夹层一看,果然,那硬硬的东西是两张存折。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心想:准是老人发病急,没来得及说。于是她把存折装进衣兜,准备忙完了再交给领导处理。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哇”的一声大叫,“黑辣椒”跑进来,一把抓住红梅伸进衣兜的手,嚷道:“好哇,怪不得爱上这行呢,原来有油水可捞哇!嘿,姐们儿,咱是二一添作五,还是见领导分个清楚?”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你胡说!”红梅气愣了,这时,门外围了一群人。“黑辣椒”更来劲儿了,吵吵嚷嚷不松手,好像她抓到了盗窃犯。红梅眼泪含在眼圈里,满心委屈又说不出来,看见钟馆长也来了,就把存折拿出来,往钟馆长手里一塞,含着泪跑远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钟馆长慢慢打开两个存折,嚯!数目还不小呢!一个一万五千元,一个九千元。钟馆长看完微微一笑,头转向“黑辣椒”:“去,把社区领导找来!”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我不去……”“黑辣椒”很不情愿。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去呀!”钟馆长突然发火了,“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哪!你知道吗?几天前,红梅在一个死者身上发现了八千多元美钞,她一分都没留。像你把人想得那么坏?”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黑辣椒”有点服气了:那可是美钞,又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屋里就红梅一人,留下来谁会知道?可她嘴上不服,嘟囔着:“她就是装兜里了嘛。”出去找人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自从这事以后,“黑辣椒”不再故意找红梅的茬儿了。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红梅已经在殡仪馆工作了一年多。这天一大早,红梅刚要出门,“黑辣椒”突然跑进红梅家,一进门,她就哭天喊地:“红梅,快救救我吧,我没爸了,我又要没妈啦,我要成孤儿啦……”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一头雾水。好一会儿,“黑辣椒”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事说清楚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原来,就在前一天晚上,“黑辣椒”的父亲到街上办事,一辆自行车直冲过来。老人腿脚不好,没躲开,被撞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一辆大卡车从他头上压了过去……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老人当场身亡。“黑辣椒”说,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已经住院两个多月了。她本想先瞒着母亲,不知母亲怎么知道了实情,死活要见老头子最后一面,可“老头子”的头已被车轮压坏了,哪还能见呀?万一给母亲看见那惨相……“黑辣椒”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她只好来找红梅……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听了,立刻赶到殡仪馆。停尸间门外,已挤满了“黑辣椒”的家人。他们见红梅来了,自动闪开一条道,他们那哀痛、期盼又恳切的目光让红梅忘记了一切。红梅走进屋里,轻轻掀开那染满血污的布单,不禁“呀”了一声。她仔细地检查着,眉心慢慢聚起一个疙瘩。只见死者的颅骨已碎得不成样子,皮肤、头发上沾连着污血。红梅看着看着,眼里不由得流出了泪水,她又想起了爸爸。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红梅姐,我们求求你了……”门外“扑通”、“扑通”跪倒一片。“黑辣椒”哽咽着说:“红梅,只要你能给修好,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别、别……”红梅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擦去泪水也跪下,和“黑辣椒”相搀着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修好,他就是我的亲人!”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红梅使出了浑身解数:洗、擦、填、修、缝……她的胃在疼,头上、身上早已大汗淋漓。终于,她在老人重新鼓起来的脸上化完了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黑辣椒”看了一眼老人安详的面容,哭着喊出了一声:“爸!”红梅听着这声且悲且喜的呼唤,疲惫地倚靠在墙上,忍不住泪水滂沱。她在心里说:“爸爸,我终于找回了您……”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老头子,我那苦命的老头子,你撞成啥样了啊……”这时,“黑辣椒”的妈妈赶来了。两个医护人员没拉住她,让她从人群外挤进来,一头扑向刚修复好的死者。突然,她停下了,惊诧地问:“咋?老头子,你、你没死啊?妮子,不是说你爸爸被车压了吗?”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妈,是红梅……”“黑辣椒”哭着把一切都告诉了妈妈。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黑辣椒”的妈妈含着泪点点头,上前轻抚着丈夫的脸,说:“老头子,你死得不屈,你看你,多好看哪!红梅,俺老太婆谢谢你啦!”说着就要给红梅跪下,红梅慌忙拦住了,“大妈,您别这样……”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俺是真心的哩!”说着,老太太转头对“黑辣椒”说,“妮子,记着:红梅救了你妈的命!俺来时还想:老头子死得惨哪,俺也跟他去了吧!哪想,他像睡着了似的,俺这心里不窄咧!老头子,你放心走吧,过几年,俺再去找你……”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黑辣椒”走上前,对着红梅深深鞠了一躬。红梅擦了擦眼泪,她仿佛看到,爸爸在天国对自己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随着我年岁渐长,村里人开始感叹;你太像你爸爸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我明白他们说的是我的脾性。因为,要说长相,我和父亲那是一点也不像的,父亲生得眉目清秀五官精致身材纤瘦,而我则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大身骨和大脸盘,甚至走姿都像极了母亲,在村子里走动,常有人把我误当做母亲,追着我张老师张老师的叫。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其实,不劳他们说,我早知道了,成长的过程中,母亲拿指头一下一下捣着我的脑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和你爸一样是个闷脾!”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看着母亲痛心疾首的样子,小时候的我,常常不自觉就低着头,像个蔫三似的。但后来,我不仅毫不在意,还以为喜,但窃喜之余也有些不安,有受之有愧之感,要知道,父亲是多么能干啊!四临八乡,谁不认为父亲是个能人,世上就没他干不了干不好的活儿!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可惜,我只是性格像父亲。所以,随着时间慢慢地流过,父亲的闷脾因为能干,最终被母亲包容下来,而我就没那么好运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模样最像自己的女儿,有着自己最不能容忍的性格,父亲的其他方面什么也没遗传到,母亲内心的抓狂可想而知,所以,我自然成了母亲的专政对象,一有不是便被母亲当众训斥更兼拳脚相加,在母亲身边几乎像在雷区行走。我怕极了母亲。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父亲是个闷脾,我也是个闷脾,论说,在母亲面前,我们更像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孩,应该同病相连抱团取暖才是,只可惜,口舌之争中惨败的父亲从此移情于干活和看书,在父亲的眼睛里,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很长时间里,父亲对我来讲,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可不是吗?除了一天三餐同桌吃饭我们几乎就见不着彼此。即使他难得休息在家,也很少见他开口。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上初一那年,某天体育课,老师做操时绊了自己的腿,差点摔跟头,晚上,嫌饭桌上气氛太过沉闷,我讲了这事,我素来嘴笨,多好笑的故事到我嘴里都变得枯燥无味,这次也是。母亲和兄妹听后只勉强笑笑,但父亲一听,却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哥哥又看看妹妹,对着他们重复“这个老师,做操竟差点绊了自己一跟头!”仿佛这是天下第一好笑之事。有这么好笑吗?我很诧异。不过见父亲如此开心,我大受鼓舞,也兴奋起来了,索性安排体育老师又摔了一跤,父亲又哈哈大笑起来。在父亲的笑声中,我狠不得把体育老师摔上N跤。那天,父亲笑得很用力很大声。现在想来,那是父亲注意到了我的内向,鼓励我开口表达呢。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可惜父亲终是忙,无暇顾我,这样的事情后来再没发生过。我继续孤独的成长,一直长到十八岁,大雪飘飞的那一天。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那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天阴沉沉的,临近中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一会儿功夫,大地就被一层白雪覆盖了。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发出呼呼的嚎叫声,如同无数细小而锋利的刀片,直刮得人脸颊生疼,恶劣得令人望而生畏,人们都躲在了家里,路上根本就不见人走动。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样的天气,谁都可以躲在家里不出去,父亲却不行,因为哥哥放了寒假,下午乘车回家。父亲要骑自行车去二十里外的车站接哥哥。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父亲是个被锯一节指头都不吭声喊疼的硬汉,绕是如此,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他的眉头还是一蹙了起来。看着父亲这般,我突然有些心疼,加上几个月没看到哥哥了,心里也挺想念,便向父亲提出,我陪你一块去吧。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不能够随时联系哥哥,所以,哥哥什么时候上车,又是什么时候到达都是未知数,这样的特殊天气,谁知道发车会不会误点,就算准点发车,晚点也是必然的,路上积了雪,车也快不起来啊。说是下午的汽车,可谁知道要在车站等多久呢。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父亲看了看我,破天荒没有拒绝。于是,午饭过后,我们穿上雨披一人一辆自行车向车站骑去。初时觉得冻得受不了,风刮得脸生疼,雪花从雨披的衣领里钻了进来,很快就化成了水,湿了我的毛线衣和棉毛杉的领子,领子湿漉漉的贴在颈上,难受之极。但后来,因为顶着风骑,只有使出吃奶的力气蹬车才能前行,结果到达车站时,身上热烘烘的,倒不觉得很冷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那天,我和父亲在车站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足足等了三个多钟头。两个闷脾气的人,加上平时在家也很少说话,此时自然找不到话题可谈,索性不说话,只伸长了脖子,眼睛盯紧了车来的方向,随时作好冲出去的准备。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身上蹬车蹬出的热气很快散尽,颈项更是又冷又湿。风从大门刮进来,衣服像是没穿似的,寒气直往衣服里面钻,父亲肯定也感受到了,问我,冷吗?他眼里的关切是从未有过的,我心里一下子暖和和的,忙回,不冷,父亲似乎不信,伸出手想握我的手确认一下,我忙在口袋里擦了几擦,直到感觉有些热了方交道父亲手中。摸到我的手是温热的,父亲这才放了心。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但是,我渐渐觉得自己冷得撑不住了,牙齿也打起颤来,看父亲,脸也冻得发青,伸长脖子向外瞅之余,犹不忘关切地瞄瞄我,问一声,冷吗?我依旧回着不冷,但很怕父亲看出我整个人在抖,我像个雪地撒欢地狗一样蹦跳起来,蹦一会儿便奔出门看有没有汽车出现,或者下车的人中有没有哥哥。虽然很冷心里却是快活的,好在我来了,否则这么大的风雪这么冷的天气,父亲一个人捱着受着该多么可怜啊!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那天三个人都是走回家的。因为,回家时,雪已经几尺厚,路根本辨认不出了,自行车根本就蹬不走,只能推着走了。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这件事后,父亲对我变了态度,开始主动关心我。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对于那次接站,记忆里是温馨一片。至今还记得那天,问了我无数声“冷吗?”小房子里,我看到,他的眼泪,没有活计,也没有专业书,也没有他人,只有→→我。那天,父亲是我一个人的我们的心,是近的。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又要祭祖咯!每年除夕、七月半、冬节,父亲都要返乡祭祖。长期负责祭祖活动的重头戏“食祖墓”得公祖和阿祖常被人提起。不但得到众人的好评,四邻八乡的同族宗亲也纷纷相邀前去掌勺。阿祖是母亲的祖母,生于民国三年(1914年)四月二十二号,是我见到的辈分最高的亲人。公祖比阿祖大一岁,生于民国二年(1913年),在一九四一年,两人通过介绍结为夫妻,在一九九四年和一九九五年先后去世。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阿祖在和公祖结婚前,已经历了两次婚姻,生有三个女儿。公祖一来家贫,二来大度,虽然身为长房长孙,对阿祖并不嫌弃,反而同情起其悲惨的遭遇。要知道,阿祖可是一生好强。先是少时背叛家庭参加了“土红”,擅打双枪,追随朱德的朱毛红军解放宁洋和漳平县城。后被其父打听到去处,前往军营欲带回家嫁人以收其心。阿祖出于孝顺,为了不让素来疼爱她的老父伤心,随之返乡。新婚的阿祖回娘家探亲,不想在路上被土匪绑票,带到土匪窝。土匪婆令其女红,见她心灵手巧,样样在行,精美绝伦,非常欢喜。几天后,遂让土匪头托人介绍,找到一个好婆家。以自己女儿的身份下嫁出去,并为此陪嫁了一百大洋。阿祖由此来到漳平,成了县城生意兴隆的知名理发店的老板娘,以呆在家中理财度日。虽然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且丈夫又是公婆最小最宠的儿子,一反重男轻女社会常态,在家中地位依然屹立不倒。可惜好景不长,丈夫好心人缘不错,认识了许多黑白两道的人物,加上自己的二哥又是国军连长,更多人前来结识他。有次土匪头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逃到他家苦苦哀求,心地善良的他果然打开大门伸出援助之手。不想土匪头得以逃生后竟然不念及救命恩人,警察来到阿祖家。公祖为了不愿家人受牵连,径直一人躲到厕所,最终被抓死于非命。虽然事后,其二哥为他报了一枪之仇。阿祖的婆婆也对其关爱有加,但是毕竟没有了丈夫,寡妇门前是非多。阿祖在卖了老二和老三两个女儿后,最终卖了自己,带着长女来到公祖家。公祖做得一手好菜,几经调养,阿祖也逐渐丰腴起来,从此在“红军婆”和“土匪婆”之后有了另一个外号,叫做“肥凤”。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不料,应了“温饱而思淫欲”的这句老话,公祖染上了旧社会的恶习好赌成性,刚开始还只是赶紧将农活做完就一头扎进赌桌里。继而在他出生没几天的儿子夭折后,乐极生悲更是成天泡在赌桌上,不思进取更加堕落。不仅如此,还虐待起了外婆来,由于外婆来自城里,从未干过农活。可公祖不仅变本加厉地趋赶外婆干活,还时不时拳打脚踢乱打一气。阿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竟然和当年判若两人,没有了相救的勇气,只能默默流泪洗面。赌博就是个无底洞,随着债台高筑,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境地。先后变卖了亲生女儿和自己。原本,还一连想了几个晚上,最后咬紧牙关,狠下心来想卖掉自己的妻子抵债。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阿祖发了三次婚姻以来第一次脾气,也是最后一次脾气,誓死不卖,一时兴起说了句“你没有资格卖我,要卖就卖你自己!”公祖念及夫妻情分,只得作罢。没过多久,公祖的赌债窟窿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人抵债的境地。当时国民政府到处摊派壮丁,横征暴敛。公祖被迫以顶替债主家的壮丁名额参加了国军。旧时,参加国军,就等于有去无回。他的胞弟和堂弟,也就是易坑爷爷的大哥就是去当了国民党兵,老实巴交的大哥不仅惨遭军队长官的克扣军饷吃不饱饭,还屡遭“兵油子”的虐待,实在是生不如死的他一改一惯逆来顺受被迫当了逃兵逃往家中,不幸走漏风声被抓了回去被活活打死。自己的胞弟也是被抓壮丁被迫参加了国民党兵,后来在解放战争中被俘,起义投诚参加了解放军,转而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随彭德怀跨国鸭绿江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不幸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小心掉了作记号的绑在手臂的白毛巾被战友误伤而死。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公祖作为长房长孙,同族宗长都来相助,得以免受兵役摊派。一九四九年,公祖随蒋介石撤到台湾,做了伙夫。夫妻离别之际,俩个人相商,来日相会以谜语相对,郎言:“大肠入糯米,食落了紧欢喜!”妻对之:“红菇煮米粉,食落了好摇滚!”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几年后,公祖知悉“反攻大陆”已无希望,思乡心切,计划从金门游回大陆。不料,被国军抓获,严刑拷打后,从金门安置到了台东绿岛也就是美丽岛。到了台东,介绍了当地女子与之结婚以安其心。两人婚后生有一女。随着年岁增长,公祖的思乡愈发强烈,情急之中竟决定横渡台湾海峡游回老家。岂知前脚刚走,随即就被台湾老婆发现,跑到警总进行告发。事不过三,此次被抓回,公祖再也没能回到家乡。两岸关系缓和后,台湾老兵纷纷返乡省亲。公祖得台湾妻女由于告密,与公祖关系破裂,晚年的公祖孤寂落寞。台湾的女儿因为公祖之事从小被人耻笑,有着很大的阴影。公祖只得以年事已高,且得不到家人的理解,抱憾终生。去世前,一句“我无命咯!”老泪纵横,一位名门望族的嫡长房长孙,一生漂泊在外,无法叶落归根,点主入供宗祠。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留居大陆的阿祖则先苦后甜,先是祸不单行,被打成了“反革命家属”、“右派分子家属”、“拥军派家属”,而后政策调整,成了“台属”。阿祖为谋生计,被迫冲破封建礼教和世俗束缚,招了公祖的堂弟也就是我的易坑爷爷为上门女婿。易坑爷爷和奶奶只是名义上的叔父和侄女关系,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而且两人年龄相仿,易坑爷爷比奶奶大四岁。因她一生为人,常常忘了自己,落了个比二百五聪明的绰号“三百凤”。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阿祖对于子孙,却是位慈祥的老人。不仅教导有方,成为后世的楷模;有生之年,还玉成了父母的婚事,使之有了好的归宿。晚年虽然已将大权全盘转交给了易坑爷爷,却威仪仍在,成为了后世子孙心中的精神领袖。一九九五年,阿祖不幸无疾而终,享年八十二岁。消息传出,震惊乡闾。村民自发前往相送,备极哀荣,连当年批斗过易坑爷爷的公社干部也赶来吊唁这位老对手。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阿祖和公祖从此走向了神坛。一幅夕阳西下,一位老人默默地坐在家门口,眺望着远方,独自黯然神伤。时不时偷偷拭去了眼泪。由此我爸一次偶然的撞见,告诉了父母。母亲说,阿祖是在想念远在台湾的丈夫。“真是遗憾,他们当年的诺言是无法兑现了,成为了千古绝唱!”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长大后的我不仅感慨道。母亲一改往日在我心中的形象,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如果你用心去听,他们还是能相互听到对方的心声,作为他们的后代子孙我们也是能听到的。”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小鸟。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我想它估计就是阿祖的化身。它该不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从她的父亲为之取名来源的宁洋古城神山金凤山盘旋后,飞来看望着我们吧!我不禁心中暗想。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它必将飞过台湾海峡,飞往台东,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故事,与公祖相会……
ndent: 2em; text-align: left;">转念一想,祝福他们吧!祝福阿祖好运,能和对岸的公祖共圆百年好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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